10月1日，美國國防部長卡特與東協國防部長在夏威夷舉行第2屆防務非正式會議。這是2014年前國防部長哈格爾召開會議後的第2次。會議前一天卡特在卡爾文森號航母上發表講話，宣布美國亞洲再平衡戰略的軍事部分進入第3階段。5年前美國宣布亞洲再平衡時是第1階段，去年4月，卡特宣布「再平衡」進入第2階段。當時除了軍事以外，他還提了TPP是第2階段的另一重要部分。現在則是進入第3階段，重點在鞏固軍事優勢、打造安全架構。

卡特這次的講話必須和他6月4日在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上的講話擺在一起看，方能窺其全貌。當時卡特提出美國在亞洲要建立一個「有原則的安全網絡」（principled security network）。這是一個新的提法，也是美國面向下一波亞太安全的新戰略概念。

所謂有原則的安全網絡，是指亞太地區一個個雙邊、三邊、多邊的安全機制正不斷成長。區域國家都想在亞太安全上更自主地扮演重要角色，解決各自所面對的安全威脅，所以美國新的亞太戰略是要把這些安全機制全都包括進來，形成一個安全網絡，保住亞洲的主要價值，並且分攤各項安全支出。所謂三邊的機制，包括美日印、美日澳、美泰寮，以及區域國家自己建立的日印澳三邊機制。納入非美國主導的三邊機制，是想表示美國並不想主導一切，美國追求的是全面的、包容的區域安全網絡。

至於主要價值，包括了以法律為基礎的秩序，如和平解決爭端、自由航行權利等等。分攤負擔，則是美國要與這些國家建立一個新的夥伴機制。

卡特這個講話，又可向上溯及今年2月，歐巴馬在加州與東協國家舉行的峰會。那場峰會的目的是要強調美國對東協的重視，並且為東南亞與東協在美國對外政策的體系中，找尋新的定位。這樣就可看出一系列會議中，美國為自己亞太政策所勾勒出的圖像。

但這裡卻有幾個問題。第1是東南亞國家想的跟美國想的，是不是同一件事？菲律賓的態度就是一個變數。菲律賓新聞部長安達納爾（Martin Andanar）10月1日接受《中國日報》訪問時表示：「美國一次次地提醒我們其重返亞洲戰略。那是他們的外交政策，我們尊重。但現在我們有一個奉行獨立外交政策的新總統。 」他進而引用杜特蒂的話：「我們已經吃夠別人提供的食物了，現在是時候享用中國菜了。」但這不表示菲律賓要拉中國對抗美國。安達納爾說，「這並不是平衡這方、平衡那方，而是熱情面對所有人。我們要當所有人的朋友，不做任何人的敵人。」

東南亞國家對中國的態度，可以排出一個光譜。這些國家是否跟美國都能配合，這是第1個問題。

第2個問題是，中國也有自己的安全網絡，而亞太問題也不僅僅是南海議題。這個多議題的多邊網絡和美國的網絡如何相容碰撞，是第2個觀察點。

第3個問題就是美國大選的變數。今天的世界愈來愈破碎，也愈來愈紛亂。美國在再平衡第2階段強調TPP的重要，但兩黨總統候選人都不買帳。下一屆的白宮主人，會給東南亞在美國外交政策上什麼樣的定位，亞洲再平衡的政策優先順序會不會改變，都是影響「有原則的安全網絡」能否持續的關鍵。

（作者為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）

(中國時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