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外長王毅（右）與馬來西亞外長希沙慕丁1日在福建南平舉行會談。（新華社）
如果把外交關係分成兩層，中美俄等大國外交是第一層，亞洲的中等國家就在第二層。3月18日中美的阿拉斯加火爆交鋒剛結束，第二層的中等國家外交就熱鬧登場。兩層外交相互牽引：第一層的大國或希望第二層國家幫她打代理人戰爭，但第二層也有自己的想法，雖然在一些問題上未必有完全的話語權，但在外交槓桿的巧妙運用之下，經常也會返回去影響第一層的互動。
清明假期中國外長王毅在福建會見新加坡、馬來西亞、印尼、菲律賓與南韓的外長。這些國家中除了新加坡和馬來西亞較為單純外，中國和其他三國的關係都相當微妙。3月30日，印尼才剛和日本舉行外長與國防部長的2+2會談，雙方決定加強合作、聯合演習後，4月2日印尼外長蕾特諾飛到南平與王毅會談。南韓也一樣，4月3日南韓安保室長徐薰在美國參加美日韓國安層級的高峰會談，同天外長鄭義溶也在廈門會見王毅。很明顯地，中等國家也有自己的利益，且不願意在中美間輕易選邊。菲律賓對中國的外交尤其讓我們關注。
上個月開始，200多艘中國漁船（菲律賓稱其為中國的海上民兵）在南海牛軛礁附近集結。牛軛礁屬於九章群礁，九章群礁上有中國基地也有越南基地。牛軛礁在群礁最北，位於菲律賓專屬經濟海域之內，但也在中國九段線之內。漁船集結久久不散，菲律賓政府強烈抗議，派出飛機與船艦予以監控，美國駐菲大使館與國務院也發表聲明，力挺菲律賓捍衛主權的立場。
菲律賓之所以緊張，是因為過去中國大陸對美濟礁（1995）、黃岩島（2012）確認主權並建造人工設施，用的都是同樣手法。所以這次漁船在牛軛礁集結，應也是中國想要擴張在這一片海域影響力的前奏。而菲律賓明年要舉行大選，杜特蒂雖不能再選，但要確保他支持的人能夠當選，就必須在對中外交上堅定，所以這次反應才會這麼強硬。
可是這次和以不同的是，美國過去對菲律賓沒有那麼支持。黃岩島的衝突時，美國甚至不認為黃岩島屬於菲國。如今美國又是發表外交支持，又是幫助監控，反倒讓菲國的外交陷入被動。這就是第一層的外交影響到第二層。而就在菲律賓外長羅欽要與王毅會面的同一周，大陸100萬劑的新冠疫苗運抵菲國。這讓羅欽不知見面時是要抗議還是感謝。
通常，外交關係若都很好或都很緊張，都比較好處理。像中菲這種有張有弛的關係，就考驗雙方的外交藝術了。王毅會見羅欽時，談到會落實《南海行為宣言》、並推動《南海行為準則》的談判。這些話的潛台詞是，南海的問題我們區域國家自己解決，不要被域外國家干擾。可是以菲律賓和美國的軍事關係，中國當也知道美國的影響力是根本不可能被排除的。可是另一方面，從中菲達成共同開發禮樂灘油氣田的協議來看，南海問題在沒外力的干預下，也不是完全不能解。
羅欽於是對中國大陸疫苗表示感謝，也表示會認真研究中國提出的《全球數據安全倡議》，這又是一個與美國「乾淨網路」交鋒的衝突點。今年是中國與東協建立對話夥伴關係30周年，中國的東南亞外交，好戲才正準備登場。（作者為東吳大學政治系教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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